“完犊子了。”
妖物入县,已经是糟糕透顶的事情,有可能影响数年营生的赋税,营收等等.
但!
如果再加一个中黄作乱,那就是雪上加霜!
中黄余孽是怎么不声不响,扩散泛滥,甚至一手谋划了这么大的乱局的?
总得有个始作俑者,或者失职之徒吧。
那该是谁?
不是老子还能是谁!
别人也背不起这一口黑锅啊!
“哼,县尊慎言。”
“我曾在江阴府打着‘替天行道’的浑天义众里,坐一把交椅,可为的是凡民黎庶;”
“如今于我教供奉召灵显圣大将,为座下令使,执掌一方大将坛口,为的也是救赎凡民!”
“比如今夜,妖物入县。”
“若不是生灵涂炭,本坛主又岂能冒着被你们追剿的风险,贸然暴漏!?”
“他们,都是我带着人救下的,而今西街妖气冲霄,一眼望去,绵绵遮天,俨然是三头新生大妖,罔顾秩序!”
“就算事后府内会调兵遣将,派来战船围剿,搜山伐庙,可在那之前整座安宁县,都得被这三尊堪比‘练气大家’的大妖,屠戮一空!”
“为此,我特地请来了‘召灵显圣大将’法驾,只待十万县民虔诚叩首,便能感召苍天,请来大将法身,震慑大妖!”
“县尊,你不妨往西街看看,那气息可是我在唬你?”
“生死存亡关头,你还贬斥我教为邪异,罔顾县民生死性命你这县尊之位,坐得就真的心安理得否!?”
魏长蛟语气森然,步步紧逼,而后突兀捧起了道神龛,里面供奉着的,正是‘召灵显圣大将’。
与此同时
他背后跟随着的几十位中黄教徒,也同时举起神龛,只见微微亮起的黄光,于半空交织交汇,竟真凝聚出了一尊‘神祇’轮廓!
那些被吓惨了的流民,哪里见识过这一幕?
被魏长蛟这一引导,大部分人看到‘神祇显圣’,为了存活性命,当即便欲拜倒叩首。
有些极端的,甚至仇视、愤怒的看着赵久,还有那些披甲县兵、武夫们
似乎真觉得就是因为他们的倏忽,纵容,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。
凭什么自己朝不保夕,他们却能杀得妖物,庇护一家老小,好友亲朋?
不患寡而不均!
脑子里浮出这句话的赵久,眼皮子直抽抽。
这一刻。
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卷宗之上,能记载了这么多的‘中黄作乱’事迹,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了。
且不说这些神祇本就蕴藏伟力,还能蛊惑信徒,收拢贼寇、大匪、甚至被渊墟气浸染,以人气为食的‘魔人’、妖物为麾下。
就单说这蛊惑人心,搬弄是非,把人架在火刑架上烤着,宛若道德绑架的手段
有心算无心,乍来这么一下,谁能扛得住!?
一时之间。
看着群情激愤,内街武夫、县兵执弩掌兵,与那中黄教对峙,却因魏长蛟的一席言语,进退两难时.
赵久咬牙,心头冰凉。
若只是这样,倒也罢了。
但三头新生大妖.堪比三尊‘练气大家’!
就算不谈这些波云诡谲的阴谋手段。
要灭了他,也是易如反掌!
这偌大安宁县,哪里有
不对!
或许,
真的有转机,也说不定!?
看着那西街季宅。
赵大县尊捏紧拳头,似乎想起了什么,有了几分底气,当即梗着脖子,一咬牙关:
“哪里来的邪神外道,蛊惑人心,不知我大玄律令吗!”
“管你什么虚影,莫非是忘了我大玄曾有封号击浪,武圣拆祠,打得你六天神圣,不敢冒头?!”
“大玄律令,勾结外神,当诛之,祸及三族!”
“县兵卫戍,听我号令,架起弓弩,诛灭邪神,违令者.”
“视为连坐!”
森然煞气,浓浓滚起,暴戾的语气,自赵久口中一字一句的蹦出。
霎时间,铁血镇压的姿态,确实起了效用,叫不少人身上的香火气明显受到了影响。
赵久强自镇定。
他看着魏长蛟挑了挑眉,仿佛是在笑他螳臂当车,不自量力,不由咬牙。
眼下
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不然,若是听了这魏贼蛊惑,他今天低头,明天除非大玄承认中黄教就是正统,若不然
他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低了头,作为大玄县尊,虽只是吏,并非府官,但一个‘神奸’的名头,是跑不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