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没挂,一直保持通话中。
只是,那头却再没声音传来。
李追远把话筒放在柜面上,指了指站在远处的徐阿姨,又指了指电话,然后提着装有故事报的袋子往回走。
京里的晚风裹挟着喧嚣,吹拂在少年身上。
曾经,张婶小卖部的那晚通话,几乎成了他的梦魇。
现在,他已经不在乎了。
不是他慷慨大度愿意原谅,而是他很清楚,该怎么做,才能对李兰造成最沉重的打击。
我是你的试验品,但你在我眼里,是一个失败品。
在此基础上,任何多余的语言与动作,都只是一个失败者的无能狂吠。
这也是李兰不再言语的原因。
因为她感知到了,自己的病情真的好转了。
走回到丰泽园门口时,太爷和润生、林书友也出来了。
太爷一个人站在最前端,脸是红的,却站得很稳,压根不用人扶。
李三江:“送走啦?”
李追远: “嗯。”
李三江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胳膊,没再说什么。
该说的话,他白天已经说得差不多了。
连林书友吃饭时都能瞧出来老者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小远身上,他李三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。
第一次什刹海相见,确实是一场缘分,但这缘也就跟香烟里的烟丝似的,点着后,也就燃成灰了。
这第二次,就有些太过明显了。
“来,小远侯,明儿就回家了,再陪着太爷我走走,咱爷俩多吸吸皇城根下的龙气。”
“太爷,那咱往里头走走吧,马路边只有尾气。”
“哈哈哈!”
最终,这步也没散多久,这些天走路太多了,李三江也是累了。
回到宾馆休息后,翌日一早,大家伙就早早地赶去了机场。
来时所带的东西并不多,但回去时,带了
很多特产与纪念品,大包小包的,这都是要拿回村里送人的。
你想让人听你得瑟,配合你哄着你,那就得给人家点甜头,没谁平白无故地愿意给你主动提供情绪价值。
李三江不懂“情绪价值”是什么东西,但他早已看透了人情世故。
飞机起飞时,李追远主动把手放在了太爷手背上。
李三江调整了一下坐姿与呼吸,这算是他第二次坐飞机了,可依旧紧张。
等飞机平稳飞行后,李三江拿出故事报,摊开,翘腿,一会儿看看窗外的云,一会儿低头看看故事。
顺便,跟空姐要了一杯咖啡。
抿了一口后,一直到飞机下降前被空姐收走,都没再喝过第二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