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颗棋子,高高抛起,尚未登顶而坠,依旧在往更高处跃去。
众人各有见解,昔年的南唐第一高手公孙秀水自言自语道:“那年轻藩王应该是打造了一副棋盘,这一子落子生根处,就是杀机生出之时,那长眉老人能否胜出,就看能否在棋子落地之前破开这幅棋谱。”
风韵依旧不减当年的纳兰怀瑜笑眯眯道:“什么棋盘棋谱的,要我看啊,那年轻俊哥儿就是耍架子呢,怎么风流倜傥怎么来,到了他这种境界,再浅陋的招数被他用出,也可平地起雷,可不就是怎么好看怎么来?”
修习古剑几近走火入魔的岳卓武摇头道:“那你还真是小看了此人,那位老前辈内里剑气横生,境界修为未必就要低了他徐凤年,此举必有深意,生死之战,岂能儿戏?”
被吴六鼎经常喊为崔大光头的剑僧背有一柄无鞘木剑“降龙木”,摸了摸自己的脑袋,感慨道:“这里头禅味儿真是足啊,这让贫僧记起了当年与龙树禅师在两禅寺后山的擦肩而过,老和尚满身污泥扛
着锄头,走在路上迎面走来,笑着跟我打招呼,我也只当是寺中普通僧人,就此错过。事后想起,真真正正是琉璃身的得道之人了。难怪都说北凉徐家二十年虔诚礼佛,一饮一啄莫非因果。”
棋子开始下坠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惊世大战就要开启时,赫连剑痴目露惊叹,冷不丁说道:“分明了。”
翠花重新闭上眼睛,竺煌几乎同时心生感应,撇了撇嘴,神情复杂,似有激赏,也有不屑。
其余九十多人,寥寥几人也显然都要慢上半拍一拍,更多还是不知其中玄妙,依然等待双方雷霆万钧的交锋。
只见那枚棋子轻轻落在了白眉老人的肩头,老人的双足开始陷入地面,直到双膝入地,才止住了极为缓慢的下坠势头。
隋斜谷从徐渭熊那边收回视线,抬起手随意拍碎那颗棋子。
然后老人抬头,语气中隐约有些愤懑怒意,“你小子也好,王仙芝也罢,怎的到了你们这种装神弄鬼的天人境界,都不如当年那么干脆利落了。嫌弃老夫不够资格让你们倾力出手?”
徐凤年飘落在地,平静道:“当时王仙芝是如何看待那入城一剑,不好说,我是能不与前辈你拼命就不拼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