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对不起你娘俩……”
李通崖哽咽了两句,老人哆嗦着,满是羞愧与无奈,辩解似地嘶吼道:
“我家……我家……自一介农户而起,生于这天机混乱的大争之世,杀妖……除魔,纵横捭阖……”
“父亲未有一刻安眠,未有一刻懈怠……父亲尽力了,父亲尽力了!岭儿……”
他的原本白色的内裳上粘满了泥水,灰黄一片,抱着李玄岭的脑袋,时而喃喃自语,时而大声悲泣,披着灿烂的晚霞,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。
“紫府摩诃,计较百年……岂是一族一代能为之,人力有时穷!人力有时穷……”
李通崖披着单薄的白衣,披头散发,灰色的眸子蓄满泪水,在夕阳的反射下熠熠生辉。
“玄岭…玄岭…终有一日──”
李通崖颤抖了两下嘴唇,渐渐深入黑暗的林中,漆黑的树荫一点一点盖住他的衣袍,随着他的身影被黑暗吞没,声音也慢慢消逝在虫鸣鸟叫中。
————
黎泾镇。
“恭喜!恭喜家主啊!”
李渊平高坐在上首,一身白衣,面色苍白,手中的毛笔在案上不断勾勒着,看也不看下首那人一眼,只淡淡地道:
“何喜之有啊?”